1966

思念

在一片冬天的肃穆里，我把自己写进这个流动着冰寒气息的夜晚。

　　这个夜晚是水一般流动的，有陆离的霓虹在楼层间隐现，有冰冷的风嘶嘶地掠过树梢，有清洌的星辰沉静无休止的吟唱，有我的牵挂殷殷切切地游弋在字里行间。

　　我闭上眼睛，思绪便向着黑夜的深处走去。黑夜的深处，还是黑夜，还是黑色背景上不肯清醒的童话。我找寻，等待发现一个华丽的梦，一场崭新的童话。但，什么也没有发生。童话的情节都干涸在黑色的背景上，宛若泪痕，诠释着童话背后的悲凉。

　　我在夜的枝条上长出怯怯的叶子，想借此成为夜的一部分，成为夜的心灵上一根敏锐的神经末梢。我想借此来感知你的梦，感知你沉默面具后面滚烫的情感。

　　你是一盏灯，一盏离我很遥远的灯。你不亮的时候，我看不到你，而你点亮的时候，我依然看不到你。我只有借助夜的意向，在夜的肌肤上感知你的存在。而你的存在，也只是，一场我无法触及的流浪。

1966

穿了超宽的黑色粗布的灯笼裤，收紧的腰间，是手工花布的装饰，红蓝绿紫，极尽艳丽，一朵一朵，想念着诉说着渴望着春的盛开。但，这些鲜艳，却被我用黑色的短背心遮盖——桃之夭夭，隐若深山。中式的黑色短背心，肩头饰以偌大的牡丹，只一朵，张扬着清浅的妖娆。

    同事侧目，说，现在街头流行艳丽的色彩。言外之意，我的一身黑色已然隔世离空，大逆流行之道。然，流行于我，不过是繁花似锦的春天，遍野的绚烂看似俾睨天下，却经不住一夜风雨。

    这样穿，是因为我喜欢。生命的独白，有时候是借着衣着宣泄出来的。一袭黑色，是我此时轻描淡写的沉淀，宛若穿过璀璨花田，穿过繁杂往事，穿过前尘旧痕，穿过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只留下一种原始的黑，夜一般安稳恬静。

    挽起长发，做了松松的髻，颈项间，便露出青花瓷的坠儿。坠儿是从地摊上淘来的，不值钱。喜欢，是唯一的原因。包括腕上的黑色陶瓷粒儿的手链，都只是因为喜欢。

    也是因为喜欢，遇到你之后，心就有了归属的感觉。有时候不经意会想：街上流行小帅哥，我怎么会喜欢哥哥一样的你？之后会暗暗地笑出声来，低着头一个人开怀好久。

    若以四季比喻，你不是我的春天，你是四季的混合体，就像是一座盛夏里太高的山，上下一遭，就已经是四季轮回了。若以色彩比喻，你当然是我钟爱的黑色，有阅历做底，有沧桑铺垫，睿智为经，宽容为纬，时间为你摒弃浮躁，年华为你织就深沉。

    有好久没见你了。准确地说，是你好久没有见到我了。沉寂的QQ上，你的头像常常亮着，不声不响地亮着，似是一种陪伴，一种等待，一种无怨无悔的牵挂与爱护。偶尔你会留言，说，别太累了，注意休息。我便笑，不说话，偷偷地笑，心底暖暖的。

    常常看到你的文章，一篇又一篇，才思泉涌，无尽绽放。也常常看到你的诙谐调侃，惹得众人欢笑喜悦。心说：这就是你呢！我喜欢的，牵挂的，影子一样追随的你！或许你不理解，别人也不理解，为什么，我总是这样冷漠，离得那样远，远的你感受不到我的温度，触摸不到我的心跳。其实我只是习惯了独处，习惯了在你的笼罩下独自沉静，就像是此时的一身黑色，在你深邃的惦念里，轻轻浅浅地妖娆。

1966

从前很少喝茶，以为喝茶的人生多少有点小资，或者说奢华。现在却喜欢喝茶了。
    每每端起杯，看着清清爽爽的水，看着那些叶子辗转柔软的姿态，悠然的茶香就旖旎地弥漫开来。心柔柔的，思绪也柔柔的。这个时候总会想起你。因为，喝茶，是你惯出来的爱好。
    茶的种类很多，我却只对铁观音情有独钟。不是说其他的茶不好，而是，你每次送我的茶，都是铁观音。如此，我生命里的茶，就等同于铁观音了。人说爱屋及乌，这种毫无道理的偏好，缘于爱的执着。
    我喝茶不会品，只是渴了喝水般的饮，差不多就是有人说的那种牛饮。但我喜欢茶水的色泽：清澈，通透，流动着浅浅的琥珀色。袅袅的热气若隐若现地散去，仿佛一种轻吟浅唱，缭绕在心间。
    这莫非就是爱的模样？
    如果女人是水，我想做茶水，以这种尘世里的飘逸存在于你的世界，给你袅娜而缠绵的爱。水般纯净，叶般舒缓，香气清新，味道缱绻。这样的女子，是我梦寐以求的、隔世离尘的、恬淡优雅的，亦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在你的心里，也是这般希望的吧。
    因为爱你，我便更加自爱，便在这个尘世间给自己营造一份又一份美好，便认真收藏每一点一滴笑容和快乐，便常常抬起眉眼给你细细微微的笑。因了你，我的人生慢慢舒展开来，慢慢香气四溢，慢慢轻盈，慢慢如痴如醉。     铁观音，想必就是你给我的一种庇佑，一种置红尘的喧嚣于身外的爱护，一种可以让思念枝繁叶茂却不曾累赘的疼惜吧。

1966

之一  孤独



　　开车，掠山而过。草色渐渐疏离，云天淡远，一切都匆匆，镜头般闪过。

　　未曾开车时，以为很轻松惬意，及至自己不得不开时，方知不然。

　　每每有这样的感觉：孤独！是的，车行于路，内心绵延的，是弯弯曲曲的孤独，它迟缓而柔韧，像一个长长的吻，让你内心激荡，逃脱不得。

　　这是怎样一种色彩鲜亮的孤独呢！它是单色的，但不灰暗，却清清亮亮，明明白白。宛如一川深山的流水，沉默变幻，却又清晰可见。我知道它在，就在我内心时常开花的地方，在紧闭无言的唇边，在微蹙的光洁的额头，在被风吹乱的发丝间。可我看不见，嗅不到，也抓不住。

　　于是常常把音乐开得很高，让孤独在音乐里跳舞，让它在我的血液里清凉或火热。有一个词叫边走边唱，我用车轮走路，我用孤独歌唱。

　　我想，孤独，不是一阕忧伤的古词，而是一滴滴清凉圆润的露，浸润着我的心，让我的安闲有迹可循，让我在眉眼盈盈间，风一般飘逸，水一般柔软……

1966

之二  美人鱼


　　暗夜如水，我是水中一尾找不到方向的鱼。

　　曾几何时，有个人唤我为美人鱼，深海里的美人鱼。可是那个人终究是走了，从我的生命里穿行而过，把我的爱情打包成一朵一朵的桃花，在季节过后，悄然消逝。我是做不成桃花的，桃之夭夭，不是我的妩媚，灼灼其华，不是我的妖娆。

　　于是我说我是烟花，那么明媚靓丽的灿烂，也只不过就是你眼里惊魂的一逝，过了，就过了，没留下什么。或许你也有片刻的想起，想起有一天，那怒放的极尽绚烂的漫天璀璨，只是你也已经分不清，我是这一朵，还是那一朵了。

　　酒微醺，有些多，但尚不失态。不知为何会在酒后想起你，想起你很多年前说过的：深海里的美人鱼。我就哭了。

1966

之三  千帆过尽


　　千帆过尽，你始终不是流水中承载我希望的影子。

　　我已将青丝剪断，把满头碎发交给那缕风中的呼唤。我已洗尽铅华，素面朝天，把不再清亮的眼眸融进江边的暮色。

　　我不再是倚风而立的婉约宋词里的女子，不再是粼粼动荡的江水边的怨妇，我只是一株山坡上佝偻的老树了，日复一日，看千帆悠悠，江水浩浩，淘尽繁华，逝去时光。

　　不再殷切地希冀你来懂了。昔日灼灼的火焰，都内敛入怀，做了清醒而绝望的燃烧，如今，我的站立，只剩一句古代的咏诵，依稀飘荡——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1966

之四  春天

　　
      突如其来的温暖，在裹挟着扑人热浪的风中拉开序幕。
　
　　黄色的丝巾在颈项间已显得有些多余，裸露的肌肤在与空气的亲密接触中已不再需要它的呵护。解下，挂起，目光在那个鲜艳的色彩里停留。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就是忽然觉得，这明亮的黄，有点晃眼。

　　风特别大，和往年一样，飞沙走石，慵懒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狂躁。或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急于在奔跑中证明点什么。它干燥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呼呼声，会把人从梦中吵醒，然后就算不睁眼，也会不由自主地在眼前展开一片昏天暗地飞沙走石的景象。

　　树的轮廓开始圆润，像是饱和了水分的画笔，连画出的线条都丰腴有致。

    小草在哪里呢？原野还是一片萧条，泥土的苏醒仿佛是一夜间，现在，还不到时候。每年都有这样的惊奇：某一天，忽然，一小簇嫩嫩的新绿，跳入眼帘，顿时，有潮潮的惊喜温暖地掠过，心尖上那根沉睡的弦铮铮地响了几下，那，就是春天了。

1966

那年，你以一副对联闯进我的世界，那时，我叫渺渺豆子。

渺渺豆子是我的网游号，一个游戏的名字，一个游戏的开场，居然就游戏了一场邂逅，开启了一段相伴的旅程。

当初也没有想到会跟着你走过这么多年，走过这么多路。你不提，我倒真的不知道居然已经六年了？六年，真的这么久？我还以为相识只是在昨日！

当年的豆子是那么任性，有些胆怯，有些骄傲，总是悄悄地跟着你，在你驻足的论坛里流连，无法无天地写着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文字。水之湄、伊蝶、一痕清霜、寒烟翠、荷香盈袖、拈花一笑、蘑菇朵、忘不了的江湖，都是我在你身后留下的足迹。记得有一个名字干脆就叫：跟屁虫！签名大大咧咧地写着：我就跟着你，爱咋咋地！可是无论我怎样眼花缭乱地变换网名，你都能丝毫不差地看透我的小把戏，宽厚而宠溺地笑着揭穿我。仿佛我生来就是你指尖拂过的那道蛊，是永远剔除不掉的毒，温柔的毒。

忘了如何就做了你的妹妹，只知道上网这么多年，起起伏伏，来来往往，我的QQ里只有你的名字纹丝不动，也只有你，放我像蒲公英似的飞，手里却牵着一丝看不见的线。我累了，落下来的时候，是你温醇的手掌，是你不忍责备的目光。你却又常常会教训我，当我是贪玩而忘记写作业忘记回家的孩子，让我在迷失的时候，依旧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今天又是我的生日了，你总也记不得我的生日，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你相伴，哪一天不是五彩缤纷的日子！再说，就算你不记得，我还是会在你身后屁颠屁颠地提醒你：喂，老胡子，你不记得我的生日啦！

1966

若有缘相聚，我想，我会以茶相待，在阳光靡靡的午后，在藤编的椅子上，与你小酌。

　　我是想了很多遍的，在很多年以前就想了。虽然，那时还不能确定你是谁，在哪里，但我相信你在，你就在我身边某个地方，或者隔着距离，或者隔着时空。

　　在这个休闲的下午，明亮的阳光洒满房间，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是鱼缸的一角。

　　水微浊，但依然透亮。鱼儿们的悠闲把阳光消磨成一种美好的停滞，柔柔的，缓缓的，暖暖的停滞。

　　我看它们看了很久，然后就想到你。

　　我们都是女子，女子和女子的相遇，不像爱情的酒那么热烈痴迷，我们只是相遇了，结伴而行，有时各自行路，有时携手看草翠山青，有时停下来歇一会，头对头喁喁私语，笑，或伤感，更多时候，我们以缄默的心灵静静陪伴，甚至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任何肢体动作。

　　你懂我，从一开始就懂。你会聆听并心疼着我凌乱的心事，让我在你默默的相伴中汲取到勇气和快乐。那是男人们不会理解的。

　　我爱上谁了，我想念谁了，我为谁伤心哭泣了，我被谁倾心爱慕了，我都会说给你听，像是一朵花儿开放的过程中诉说给风儿的那些低语，是为了讨要多一些的爱护，多一些的理解，多一些的温暖。

　　经常看着你的名字，觉得那就是自己。我不奇怪这样的感觉，它自然而然，如同我随时随地的呼吸，不用刻意就能够做到的。这么多年了，习惯了你在远方的注视，淡淡的，以一杯茶的温暖，弥散着幽微的清香。这味道，是隽永的慰籍。

　　早就想写一些文字，为你，为我，为我们，你也曾要我这么做，只是我骨子里的懒散阻挡了内心的千百种情绪，任它们如何澎湃，却迟迟不肯落一字。

　　今天这个慵懒的下午，慵懒的我，同样慵懒地敲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脸上是漾着幸福的微笑的。

　　我想，若有缘相聚，我会以茶相待，在阳光靡靡的午后，在藤编的椅子上，与你小酌。

1966

梦

当金色的鲤鱼在天空中扭动身躯，两注水从眼里喷射而出，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无处可躲。无力逃脱！


往事

灰色的树影在晦暗的雾岚中沉默，幽邃的剪影，封住记忆的重门。
一阵风忽然闯入，往事顷刻间倾塌，滚落一地。


思念

鸟语从眉间走过，寂寞团坐心头。
爱情是一种江湖，思念这一把生锈的青铜剑，即便舞出重重剑花，也刺不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