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记

1966

镇江南山

一

眼睛是客
眼睛里的眼睛  是客中客

脚步是亭
脚步喊停下脚步  是亭外亭

来人是画
来人去人想念的人  是画中画

马放南山  刀枪入库
我眼前的秋天
鲜艳  柔软  铺张
仿佛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二

也是一个深秋
归隐高士的叹息
拾阶而上  心里汹涌的琴声
摇落  满树夕阳

也是一个深秋
读书的太子依门远望
把梵音收编入书
一片枫叶出逃
枝头的王朝  被判死缓

也是一个深秋
入世的我和出世的我
在南山相遇
一如银杏邂逅红枫
黄金与火焰的较量
是真理和真理
掰手腕

溧阳南山

一
你一直是最为响亮的
长寿的昵称
喊福中东海的那个人
肯定是你的托儿
或者是另一个你
借表扬别人表扬
自己  这不是什么新鲜花样
你或他喊出寿比南山时
几乎所有的听众  有一个
共同的感受
是幸福沾了东海的光
是长寿沾了你的光

二

你想念海
海背着方言渐行渐远
你垫起脚尖  看见
海的背景  登上最后一条
竹筏

路过的风  以为
你是站起的海
动员更多的风
前来围观
遍地的箫  或者笛
张开嘴  便是
大海啊故乡

宜兴南山

城市北退三里  定居
梦中采菊的人  梦中
唤你的乳名
南山

一把紫砂壶与岁月对峙
恰是城市与你的对峙
壶中的马蹄
被水俘虏之后  摇身一变为茶
幸运的是  你喊醒一个背景
千年前与你是一家
进年前与你是一家
你们坐拥一个共同的姓
陶